裴徽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:杜家精锐的水师战船在太湖被徐大膀子的水鬼凿沉;
石虎的强弩从卧牛山密林中射出,将趾高气扬的杜家税吏钉死在官道上。混乱,恐惧,这正是他想要的。
裴徽向前一步,逼近严庄,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对方笼罩,目光逼视,语气放缓,却更具穿透力和长远布局的意味,如同在布下一盘关乎国运的大棋:“记住,敌后根据地,非一日之功。徐大膀子的水寨,石虎的山寨,便是朕在江南钉下的第一颗钉子,是义军最初的基石。”
“要让他们扎下根,连成片!不仅要成为袭扰叛逆的尖刀,更要成为庇护流离百姓的方舟,成为播撒长安新政种子的苗圃!让江南百姓知道,何处有活路,何处有青天!此乃长久之计,亦是——”
他眼中寒光一闪,如同毒蛇吐信,“釜底抽薪!断其兵源,绝其粮道,毁其根基!”
“臣,领旨!”严庄的声音斩钉截铁,如同金铁交鸣,带着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决心。
他眼中那鹰隼般的锐利瞬间化为实质的、冰寒刺骨的杀意。大脑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飞速运转:
焚粮需“天时地利人和”。
天时?江陵近期多东南风,利于火势蔓延。
地利?积玉楼毗邻杜家马厩和一处油坊仓库!
张诚的情报必须万无一失,尤其是暗道出口和守卫换岗的精确时辰。
火油需伪装成灯油提前运入,内应需在子时三刻打开西侧角门,接应死士潜入。
退路?城西乱葬岗有地道出口,但需清除障碍…
徐大膀子需利用其对陈豹的私仇。
放出消息,三日后陈豹将押送一批“孝敬”给永王府的江南美眷,走太湖西线水道…设下陷阱,以美眷为饵,诱其离开大船护卫圈,徐大膀子的水鬼必如鲨鱼闻血而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