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顔言看着悲戚的王氏，想到了许多年前同样病故的温贵妃。
能嫁入皇家的女子，哪个不是家世拔尖，美貌异常啊？可进了宫，周旋在权力的旋涡中心，又有多少人能活出精彩的一生呢？
眼前的王氏，形容枯槁，肤色蜡黄，再不复当年与陶顔言初见时的尊贵模样，一手好牌打得稀烂，倒有几分让人唏嘘。
“走到今日这一步，是我咎由自取。” 王氏虚弱地说着，眼中满是悔恨。
“我自知时日无多了，有些话不知道该同谁讲。身边的亲人都觊觎着我的银钱，趴在我身上吸血，让我不得不远离他们。昔日姐妹，有的反目成仇，有的早早离世，到最后，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。”王氏似乎是想起了以往的风光，眸色慢慢暗淡下来。
“我当年十六岁被聘为太子妃，二十一岁正位中宫，那年我有了玥儿，他说，若是皇子，那这孩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。我那时候多么意气风发啊！可惜后来，玥儿终究不是皇子。我心急，急着要个皇子，却没想到一步错，步步错，最后不但与女儿离了心，也葬送了皇后宝座。”
陶顔言静静听着，并没有打断她。
“这后宫之中，步步惊心，表面的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。我这一生，争权夺利，害人无数，到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。”
“事已至此，说这些也无用了。只是你还有什么心愿，若我能办到……我能帮的会帮你。”
王氏看向陶顔言：“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孩子们。我知道你善良，也知道你有本事，日后若有机会，还望你能帮我照顾她们一二。”
陶顔言点了点头，郑重道：“你放心，玥儿养在我身边多年，我早已当她是亲生的一般。敏儿得贤妃护佑，我也会看顾好。”
王氏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：“有你这句话，我便安心了。我这一生走错了太多路，你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。”她说完，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，又道“瞧我，都病糊涂了，你比我能干、聪慧，又得他的宠爱，自然不会步我的后尘。”
说罢，王氏缓缓闭上了眼睛：“你们走吧，天寒地冻，有劳皇后娘娘你来这一遭了。”
陶顔言起身：“你好好养病，本宫走了。”
转身之际，王氏低声道：“我的消息，别告诉他。”
既然情已断，便做两个陌路人吧。
王氏眼角流下一滴泪来。
陶顔言轻声“嗯”了一声，带着清风出去。
离开小院的时候，贺玥到底还是哭了，眼睛红红的，却又不想被人看见，便一路低着头，任由泪水从脸颊滑落。
贺小宝发现二姐姐在哭之后，还以为二姐姐是出来太久没吃东西，肚肚饿了，便一上马车就去翻食盒，要给二姐姐找吃的。
陶顔言原本还有点情绪低落，这会儿看见贺小宝为了一口吃的撅着屁股翻食物的猴急样子，低落的情绪缓解了许多。
“七肉肉，七肉肉。”贺小宝拿了彩云做的虎皮凤爪，递到贺玥面前。
贺玥压根没什么胃口，摇了摇头:“姐姐不吃。”
贺小宝歪着小脑袋，想了想又去拿了一块荷花酥递给贺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