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镜学堂的庭院里,弥漫着一种不同往日的沉寂。
往日学子们辩论的清音、诵读的朗朗之声,此刻都消失了。
只剩下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响,以及间或响起的、收拾书简行囊的窸窣声。
司马徽与宋忠自襄阳归来后,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。
他们并未多言,只是迅速召集了所有尚在学堂的学生。
诸葛亮、庞统、徐庶、崔州平、石韬、孟建、刘廙、向朗……一张张年轻或沉稳的面孔齐聚一堂,目光都落在两位师长身上,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疑问。
司马徽环视众人,眼神深邃如古井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“诸君,今日召集大家,只为一事告知。”
“从今日起,水镜学堂……停止授课。”
简单的几个字,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!
停止授课?这传承学问、培养英才的圣地,竟要就此关闭?
不待众人发问,司马徽继续说道。
“天下大势,波谲云诡。尔等随我二人求学多年,胸中所学,腹内经纬,已非池中之物。是时候了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。
“你们是去是留,自行选择。或归隐田园,或游历四方,或……”
“去追随你们心中向往的明主,去践行你们所学的‘治国平天下’之道。各凭天意,各安前程。”
没有慷慨激昂的勉励,没有语重心长的嘱托,只有平静的放手。
这份平静之下,是师长对弟子们能力与抉择的最终信任,也是对这个纷乱时局最深刻的洞察。
雏鹰,终究要离巢,去搏击属于自己的风云。
诸葛亮上前一步,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,清澈的眼眸直视司马徽。
“先生,天下诸侯并起,英主不知凡几。学生愚钝,敢问先生……心中可有望我等效忠之人选?”
这是所有人心底的疑问,师长的倾向,往往是指路的明灯。
司马徽看着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弟子,嘴角浮现一丝极淡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,那笑意中包含着洞察世事的了然与彻底的放空。
“孔明啊孔明,你心中自有丘壑,乾坤朗朗,何须问我?”
“路在脚下,明主在心,你们心中认定的路,便是水镜堂传承的路。”
徐庶闻言,摸了摸自己微胖的肚子,脸上露出惯有的、带着几分疏懒又真诚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