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临走撂话了,最多只给三千块钱!多一分他将上告市纪委,大家也都知道:仇书记可是铁腕治市的,这事要是传到那儿,恐怕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,他在文联工作,那大院里的事,没有比他更熟悉的了,我想他也不是说说而已,话我带到了,你们掂量着办!”
“他以为他是谁?凭什么我们就得听他的?他算老几?他凭什么给我们划定界线?贾书记,你说!”
“四,照我说,你也别烧底火!这事人家没有错,错的是我们!因为金额太小,如果是百把万,你使一万,我估计他不会说什么,如果动真格的,这三千你都不派该使!”李一海虽初来乍到,但他是根精棍。
“一海讲得对!理在人家那边!”
“照你这么说,老牛不喝水,他会硬按?”贾云龙能了几十年,服过谁,怕过谁,所以豪横一直置根于心。
“俺大,你怎这样呆板?现在世界变了,不是你当年的样子了,你还抱老鲶鱼头啃,行吗?你和四都在,听我的,三千就三千!这叫识时务为俊杰!”
“说一百番,也轮不到他给我画道道,我还就不信邪了!”贾云龙谁的话他也不听,骂骂咧咧走了。
“四,他的工作你去做!不想有麻烦,就顺梢吃好酒!”贾一海深懂贺林之意。
第二天,我走了,贾云龙就像被激怒的狮子,进进出出谩骂。
“狗日下来的,想给老子划道道,门都没有!谁动我那钱试试,怎么吃进去,就怎么给我吐出来,贾家沟姓贾,你姓李算是个什么东西?当年李建玉那么牛,金算盘都算不清的事,你个狼生的,凭什么给我算账?贾家沟什么时候改姓李啦?我怎不知道?小杂种,过去我小瞧你了,你一直如小蚂蚁存在,我都没有正眼瞧过你,十七的想给十八的上课,门都没有,谁动那个钱试试?我抠他狗日眼!争地时都死在哪儿的?这会儿人五人六蹦出来分钱,没有我四,这地属于谁都不知道!……”据秦氏和我妈说,那天的贾云龙就如疯狗,过来汪汪咬,过去汪汪咬,一大早上,就没有停止,这就是他最后的疯狂。
不管咋样,最后按照我的方案执行的。
领钱时,走在路上,碰着李子磊,他竟然拍拍肩,“北弟,不管咋说,你是这个!”他竖起大姆指,“钱多钱少不讲,你从本质上打击了那老子,他横!横了几十年,这下好了,一头栽你毛窝(一种编织的鞋,冬季穿,很暖和,现在几乎见不到了。)壳里,栽大发了!北弟,继续努力,力争让这群混蛋哑口无言,这招你不打他七寸上了,要不贾一海不能善罢甘休!好样的!”
高铁从那儿就要呼啸而过了,这时,更大的喜讯传来,就在我家门的大土路的基础上,上海路在紧张标测之中,我家汪沿废地,就在其中之列,无论若何,这是大好事,更为让人震惊的事是:贺林居然调入乡里,做了拆迁二把手,罗则广接替了他的位置,因为上海路标测,我组有九家人家需要动迁,火药味已经在弥漫,虽然我家没有动迁到,但估计也快了,当时总负责是乡纪委书记井卫,我跟这个人以前不认识,不知道为啥,他来头一天,我就被李红旗通知去吃饭,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,看过的人,都一愣一愣的,这不是马蹄靴子倒着穿吗?罗则广的智慧,的确无法和贺林相比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:人单势孤的罗则广,在寻找一种中坚力量的支持,至于井卫,就是在摸我的底牌,对于我这种人,他应该是有所耳闻的,有我在的地方,可能想要随心所欲,有些困难,我可以吃他们的,更可以喝他们,甚至能拿他们的,但我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