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顾接过酒碗,一仰脖,“咕噜咕噜”一碗酒就见了底,他放下酒碗,用手抹掉胡子上的酒渍,说:
“夏兄,你知道我为何心中有气吗?”
“说罢,大家都是自家兄弟,说来一起听听吧。”
“万公子,夏兄,你们知道适才这位乞丐是谁吗?”
那位万公子略一思索问:
“老顾,他该不会是咱们的弟兄吧?”
老顾轻轻拍了拍桌子,说:
“还真让万公子说对了,他正是咱们的老弟兄蒋三。他原来是咱旅里的一个十夫长,在崖城的时候,一条腿被敌军箭矢射中,废了。后来,领了几两抚恤的银子,回到了定州老家。由于,身有残疾,不能耕作,只能靠乞讨为生……”
“咦,老顾,咱们每位将士在云州的矿里不是都有小小的股份吗,虽然他们这小股份发不了财,但维持他们吃饭用度还是够的,这蒋三为何还要靠乞讨度日呢?”
“万公子,我心中也有这样的疑惑,就问起他在矿山上股份的事,他说他的股份被迫低价卖了,那一点点银子都给他治病花费了……”
“这位蒋三身有军功,谁敢逼他低价卖掉股份,是不是蒋三在骗你?”
“万公子,这位蒋三虽不识字,为人却是厚道,从来不会骗人。适才我也如此问他,他说自己回乡后不久,不知道为何,就有几人上门要求他低价卖掉矿山的股份,他当然不肯。可是,到了晚间,就有人趁着夜色砸破他家房子,还丢了烂蛇死鼠等污秽之物在他家的粮仓里,由于他身有残疾,且那些人来去极快,他根本无可奈何。”
“那他为何不去报官?”
“他第二天也去衙门报官了,可是,衙门里的人说没有当场拿住疑犯,他们也没办法,如此一番搪塞,蒋三只得悻悻回家。到了晚间,那些人又过来重施故技,接连几天,让蒋三欲哭无泪。他知道有人觊觎他在矿上的股份,故此,只得低价将股份转让了,这才勉强安生。可是,那点银子一用完,他只能靠乞讨度日了。我刚才给了他十两银子,也只能让他勉强过一阵子。”
同桌的几个汉子听了以后,脸上皆有怒色,正想发作,夏姓汉子赶紧示意,说:
“各位兄台稍安勿躁,咱们听万公子的。”
万公子正想说话,旁边桌上一位中年汉子叹了一口气,说:
“谅你们万公子只是一介书生,这些地痞无赖与官府沆瀣一气,他又有何手段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