拼道长与夕道长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复杂。拼道长先开了口:“少教主有所不知,我们俩是您亲手招进三清教的,在这之前,我俩都是在东兴教和正苯教混口饭吃。”
“六七十年前吧,” 夕道长接过话头,声音里带着些悠远的回忆,他往手心哈了口白气,目光飘向风雪深处,“那时候我还小,为了能活下去,就投了正苯教。那会儿正苯教刚在扎西城立脚,教众没几个,势力小得很。” 他咽了口唾沫,喉结滚动得格外清晰,“记得有一次,教主就带着我们这几十号人,一路往北走。”
“你去过这北边?” 东方冷猛地抬眼,语气里满是惊讶,风雪吹得他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。
“这具体的地方倒没来过,” 拼道长摇摇头突然开口回答道,“但我们当时确实走到了极北的地界。”
“你也跟着往北去过?” 完颜亮看向拼道长。
拼道长苦笑一声:“说来也巧,我当时刚进东兴教没多久,教主也带着教众往北去。后来就在北边跟正苯教的人遇上了 —— 两拨人本来就不对付,当场就打了起来。我和夕道长,就是在那场乱仗里认识的。”
“你们当时往北,是要去什么地方?” 东方冷追问,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。
“就是一个劲地往北走,” 拼道长回忆道,“走到快没路的时候,就看见大陆边缘停着一艘船。”
见拼道长和夕道长的话题打开,几人干脆也停下了赶路的脚步,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,升起了火堆,几壶烈酒和一只烤羊,听两位教徒叙述起当年的往事。
“打了没多大一会儿,两边教主就喊停了。” 拼道长继续说道,“毕竟是在陌生的地界,谁也不想折损太多人手,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讲了和,结伴往更北的地方走。”
夕道长接过话头,声音压得低了些,仿佛怕惊扰了什么:“越往北走,风越邪乎,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。
直到走到东域最北的大陆边缘,那艘船就那么凭空杵在那儿 —— 那根本不是咱们五域常见的虚空飞船,而是一艘老式的大帆船,大得离谱,站在底下往上看,船帆遮天蔽日,估摸着比整个扎西城还要大上一圈。”
“那船…… 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” 拼道长的声音有些发颤,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景象,
“船身是暗褐色的,看着像是被水泡了几百年,木头缝里还渗着黑黢黢的粘液。最吓人的是船舷边缘,密密麻麻挂满了枯骨,白森森的,有的还连着点腐肉,风一吹就咯吱咯吱响。
无数条粗如儿臂的铁链,一端死死钉在船板上,另一端深深扎进冻得硬邦邦的地面,铁链上锈迹斑斑,还缠着些不知名的黑色毛发,看着就叫人头皮发麻。”
东方冷和完颜亮都屏住了呼吸,静静听着。风雪似乎都小了些,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