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个月后,康欣姝开始频繁地请假回家。起初是一周一次,后来变成了三天两头。班主任找她谈话,她只是说:“妈妈身体不好,我想多陪陪妈妈。”
后来她干脆取消了住校,直接变回了走读……
高考那天,母亲特意请了假来送考,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,在校门口不停地张望。康欣姝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,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她写名字的样子。
“加油,考完试妈带你吃大餐。”母亲把准备好的矿泉水递给她,手指有些发抖。
康欣姝点点头,转身走进考场。她的背影挺得笔直,像一棵不肯弯腰的小树……
最后一科考完时,夕阳将整个校园染成金色。康欣姝站在校门口,看着欢呼雀跃的同学们,脸上带着微笑庆祝着解脱,而她心里默念:“我又何时能解脱呢?”
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格外漫长。康欣姝以刚过二本线的成绩,被本市的文理学院录取。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,母亲高兴地做了一桌子菜,还特意给乡下的外婆打了电话。
“咱们小花有出息了!”母亲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到乡下,康欣姝看见她眼角闪着泪光。
九月的校园里,梧桐叶开始泛黄。康欣姝抱着新领的教材走在林荫道上,突然被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拦住。
“同学,我是校学生会的。”男人递来一张名片:“我们在招兼职司仪,待遇很不错。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。”
康欣姝看着男人脸上带着不属于学生的成熟和淡淡邪恶笑意,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她转身要走,却听见男人说:“一天五百,还包午饭。”这个数字让她脚步一顿——母亲在纺织厂加班一天才挣两百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里,类似的邀约越来越多,无一例外都是她形象好。有时是在食堂门口,有时是在图书馆走廊。康欣姝每次都礼貌拒绝,直到那个深秋的下午。
她正在自习室看书,手机突然震动。是母亲发来的照片,乡下的外婆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白发在阳光下像一团雪。照片下面写着:“你外婆说想你了,还问你钱够不够花。”
康欣姝盯着照片看了很久,突然想起开学前,母亲往她包里塞的那卷零钱——全是十块二十块的,不知道攒了多久。
第二天,当那个开着豪车的校友再次出现时,康欣姝没有像往常一样快步走开,而是靠近:“上次说的兼职。”她的声音很轻:“还招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