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属墙面倒映着徐麟扭曲的面孔,他盯着全息投影里培养舱中的自己,指尖不受控地发抖。那具躺在营养液中的身体太过苍白,太阳穴上的神经导管像蠕动的黑色蜈蚣,让他想起穿越初醒时在后颈摸到的凸起疤痕——原来那不是胎记,而是手术切口的愈合痕迹。
“很震撼吧?”镜像徐麟用指尖敲了敲投影画面,医生的记录声突然放大,“实验体001出现记忆混淆,开始相信自己是‘穿越者’。多可笑,你不过是个装着人类意识的培养皿标本。”
徐麟猛地转身,却看见实验室角落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数十个相同的大脑,每个标本瓶上都贴着标签:“001-3号,适配度78%,因拒绝执行模拟任务脑死亡”“001-17号,适配度89%,在第12次轮回中精神崩溃”。他的目光定格在最新的标本瓶上——标签上的照片正是三个月前在刑侦队牺牲的同事老张,死因一栏写着“现实世界心脏骤停”。
“他们不是NPC。”徐麟的声音沙哑,“老张会偷偷在我办公桌上放润喉糖,因为他知道我总熬夜写报告。”
“那只是系统根据你的记忆生成的行为模式。”镜像徐麟拉开柜子,里面掉出一叠泛黄的“警员档案”,每张照片下都标注着“数据生成体”,“看看你的‘妻子’,她的原型是你现实中下载过的一个AI客服程序。”
全息投影突然切换画面,显示“妻子”在厨房做饭的场景。徐麟瞳孔骤缩——她切菜的手势和现实中母亲去世前的习惯一模一样,连砧板敲击的节奏都分毫不差。镜像徐麟绕到他身后,声音里带着恶意的温柔:“系统读取了你大脑海马体的所有记忆,连你自己都不记得的细节,它都能复刻。比如你父亲临终前——”
“别说了!”徐麟挥拳砸向投影,拳头却穿过数据流打在墙上。混凝土碎屑飞溅的瞬间,他注意到墙缝里露出的金属管线,上面刻着和铜钥匙相同的“1995”字样——那不是出生年份,而是实验室建立的年份。
镜像徐麟捡起地上的实验报告,随手翻开:“第47次轮回,你在追捕连环杀手时误杀了人质,系统不得不启动重置程序。知道为什么选交警队吗?因为交通事故是最容易制造的‘可控犯罪’,既能测试你的刑侦能力,又不会让你过早触及核心漏洞。”
徐麟的视线突然被报告里的夹页吸引。那是一张穿越前的诊断书,“创伤后应激障碍”的字迹被红笔圈住,旁边附着一段录音:“……实验体001出现严重心理排斥,坚持认为模拟世界是现实,建议终止计划。”录音里的声音,正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镜像徐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