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相夷自知“他”指的是单孤刀,嚼东西的动作一顿。
“我顾念同门之情,不可以吗?”
按照江湖刑律,单孤刀本该死的。
可李相夷勾笔,判了终身监禁。
轻判一重,对单孤刀来说,不失为好事。
但依常理,此番定是坏了规矩的。
不过其他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无任何异议。
李莲花没有正面回应,又问。
“听说,你还让人去找药了?”
李相夷咽完了东西,拍拍手上的碎屑,仍是反问。
“彼丘下了毒,我好心让他活得长久些,有错吗?”
他偏头,目光清凌凌地看着李莲花,西沉的金乌映了他满脸暖辉,真像个大发善心的活菩萨。
李莲花垂首,轻摇下头。
“你瞒得了别人,瞒不过我。”
碧茶之毒,中毒人若是寻常人等,必是立刻七窍流血而亡。
有些功夫傍身的,可撑上段时间。但也要不了多久,便会全身溃烂而死。
这世上能解的,在忘川花;能抑制的,在扬州慢,最好在扬州慢。
李相夷找药,不去找忘川花。
要抑毒,不用扬州慢。
而是寻些治标不治本,治本效果又万万比不上扬州慢的药。
单孤刀吃了药,命是续下去了。
待下一次毒发,又是无休止的痛苦,循环往复罢了。
李相夷理理衣服的褶皱,故作腔调,“李神医修佛养性,我看是佛口蛇心还差不多。”
“难不成,你是要替他讨个,更严重的死刑不成?”
李莲花攥了攥拳,“……”
他也就随口问问,又没反驳的意思。
结果好赖话全让这小子说了。
心中生出团火气,他忍了忍,忍不下两秒,实在忍不住。
直接上手,扣住李相夷后脖颈往下压。
脑袋朝前重重一磕,高束的长发,也一个猛子扎子扎前面去了,变得凌乱不堪。
方多病四人闻得动静,回头。
“他怎么惹李莲花了?”
“谁知道……”
此时,正值饭点,在室外晃荡的人不少。
有的瞥到了,都震惊地咬耳朵。
“那是门主吗?”
“怎么被打了?”
“谁啊,胆子这么大?”
“李神医。”
“噢,那没事了……”
憋笑声飘来,李相夷有点丢脸,却是一点手也不敢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