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是她,久经沙场,见惯了生死,此刻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这刀……这威力……远超她的预期!
原本给木锦之旨意,让她想如何改良、研制兵器只是给工部几个有天赋官员的惯例旨意。
可她未曾想到,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,能弄出如此杀伤力巨大的兵器。
陌刀,陌刀,好刀!好刀啊!
场中,那魁梧的都尉保持着劈斩后的姿势,胸膛剧烈起伏,粗重的喘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她低头看着手中依旧嗡嗡轻鸣、仿佛在渴饮鲜血的陌刀,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。
刚才那一刀,她感觉自己劈开的不是血肉之躯,而是一块朽木。
若不是理智尚存,最后时刻卸了力气,恐怕现在就是真真正正的“人马俱碎”了。
她连忙快走几步,对着靖安帝的方向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双手高举陌刀,扬声道,“请陛下恕罪,臣不忍伤及手下,在最后收了力气。”
“无碍,这兵器本就是用来抵御外敌的。”靖安帝拍了拍手,内心畅快,赏赐起来更是毫不手软,“来人赏银千两,叫人抬下去疗伤。”
手下躺在地上,她连忙出声,代谢恩赐。
“谢陛下隆恩。”
官兴如小跑过去,拿出锦帕简单的擦拭了一下上面残留的几点血迹,而后重新装回锦盒,回到刚才的位置,如朝上一般双手将锦盒奉到靖安帝面前。
木锦之缓缓闭上了眼睛,又缓缓睁开。
她脸上没有得意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,以及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她转过身,面向高台,对着那至高无上的身影,深深一揖,声音清晰而稳定地穿透了死寂,“陛下,此乃陌刀之威。臣,幸不辱命。”
寒风卷过校场,吹散了浓重的血腥味,也吹动了靖安帝冕冠上的玉藻。
她沉默了片刻,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神色各异、震撼未消的百官,最终落在那递到她面前装着陌刀的锦盒上。
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木爱卿……上前来。”
木锦之心头一凛,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,压下心头的激荡。
她整了整因刚才行礼而微有褶皱的官袍,步履沉稳地穿过百官队列前方自动让开的通道,一步步踏上高台的台阶。
每一步都踏在坚实的木阶上,发出轻微的声响,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黏在自己背上,有武将的狂热,有文官的复杂,有同僚的关切,更有御史台那几道如同淬毒般冰冷怨毒的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