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神中不再是冰冷的审视，而是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与困惑。
林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寒光死死盯着小菱菱，又看看北冥，脸上是混乱的震惊。
北冥沉默着，良久，他才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……你究竟是谁？”
小菱菱放下手，掌心的奇力瞬间消散。
“我叫小菱菱，是你们的徒弟，来自你们赴死之后世界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和悲伤，“我阻止不了那个结局，但至少……六娘还在等。回去，和她吃顿饭吧。”
“这是她……也是我，最后的心愿。”
她看向风六娘客栈的方向，眼中是真切的恳求。
北冥和寒光对视了一眼，这一次，眼神中的敌意和对抗被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取代。
风六娘的名字，像一根细线，穿透了这沉重的迷雾，轻轻拉扯着他们。
最终，北冥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。寒光紧抿着唇，也僵硬地颔首。
回去前，面对小菱菱说的“赴死的未来”，北冥只是叹息。
北冥并未质疑这匪夷所思的言论，只是沉默地看着她，那沉默里包含了太多：了然，沉重，以及一种小菱菱最不愿看到的……平静的接受。
“我知道。”北冥的声音低沉沙哑，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个结局，“有些路，看见了尽头，也得走下去。”
小菱菱的心沉了下去，她急切地补充：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？为了世人，值得吗？”
北冥的嘴角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，那并非笑容，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弧度。
“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，小菱菱，是‘必须’。”
他望向远处灵熙国隐约的轮廓，目光悠远而坚定：“总得有人去填那道裂缝，阻止更大的灾祸。若能换一方安宁，这命，便是它的去处。”
寒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，他死死盯着北冥，踉跄一步。他看着北冥，又看看小菱菱，嘴唇翕动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那叹息里，竟也带着一丝与北冥如出一辙的……认命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寒光的声音干涩无比，他看向北冥的眼神复杂难言，有愤怒，有不解，最终沉淀为一种沉重的悲凉，“你早就知道？这就是你躲着我的理由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