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SCAR-H。”
AK-15的声带振膜发出识别信号,音节像是从极地冰川深处凿出的金属,冷冽、坚硬,不带任何多余的温度。那声音在空气中划开一道无形的裂痕,像是某种古老的机械齿轮咬合时的震颤,既精准,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她的目光落在SCAR-H身上,视线如同扫描仪的激光束,缓慢而细致地切割着对方的轮廓。
每一寸装甲的磨损、每一处关节的微动作、甚至是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频率,都被她的视觉传感器捕捉,分解成数据流,再重新组合。
战术数据库在她的视网膜上展开,十七项生物特征比对在三毫秒内完成,可她却觉得这三毫秒被拉长成某种诡异的静止——仿佛时间本身在等待她的判断。
无数条数据流从她的视野边缘倾泻而下,像一场永不停止的电子雨。每
一滴雨水里都裹挟着信息:战斗记录、维修日志、心理评估、异常行为报告。档案界面上,代表威胁等级的蓝色进度条开始泛红,起初只是边缘的一丝暗影,随后像血液渗入清水,缓慢而不可逆地扩散。
那红色并非警报,而更像是一种古老的预兆,像是某种沉睡的野兽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。
格里芬的每一位战术人形,AK-15都记得。
她们的档案不是简单的文字记录,而是烙印在处理器深处的神经突触,每一次调用都伴随着战场上的硝烟味、弹壳落地的脆响、以及濒临过载时散热系统的嗡鸣。
那些数据不是数字,而是记忆——是某次伏击时被擦伤的装甲,是某次撤退时掩护队友的背影,是某次系统崩溃时仍坚持扣动扳机的执念。
而现在,SCAR-H的档案在燃烧。
AK-15的处理器没有犹豫,但她的逻辑线程却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扰动——不是恐惧,不是怀疑,而是一种近乎直觉的警惕。
眼前的这个人形,绝不仅仅是档案里的那串代码。
她知道的。
因为战场上的每一颗子弹,都记得它的目标。
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藏着无数被刻意抹平的褶皱。
那些本该存在的起伏被人为地熨平,像一张被反复修改的作战地图,只剩下最简洁的线条和最安全的路径。
SCAR-H的档案就是这样的存在。
乍一看,她的履历干净得近乎透明——没有高光时刻,没有致命失误,甚至连一次战术调整的痕迹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