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基础情报而已。”她松开交握的双手,让掌心的冷却液悄悄蒸发在空气中。
这个谎言说出口时,语言模块竟反常地调用了那年春天的声音数据——那是陈树生最后一次叫她战术编号而非“SCAR - H”的日期。
全息投影仪在墙角发出电流杂音,投出的光影在她脸上交织成网状疤痕。
SCAR - H的防火墙立即拦截了即将脱口而出的“长官”,这个词在神经通路里炸成一片噪点。
她看见他瞳孔里映出的自己——完美的人形兵器,而非那个会在弹雨中为他挡下榴弹破片的笨蛋。
窗外的警报器突然开始月度测试,声波震碎了悬浮在两人之间的尘埃。
SCAR - H数着心跳等余音散去,却只听见陈树生把玩手枪保险栓的咔嗒声。
和从前一样,和永远不一样。
陈树生的眼神中并没有她所期待的那种熟悉的光芒,他的语气也没有任何异样。
他只是平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,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对话,而不是某种试探或暗示。
SCAR-H的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,但她很快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。
她的目光依然冷静,神情依然坚定。她不能让自己被情绪左右,尤其是在这种时候。
而此刻的场景,多么像当年双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。
那时的他们,彼此陌生,彼此戒备,却又在某种微妙的气氛中,逐渐建立起信任与合作。
那时的她,或许也曾像现在这样,冷静地坐在桌前,回答着对方的问题,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SCAR-H注视着陈树生的眼睛,那双眼睛像是被西伯利亚的冻雾笼罩着,灰蒙蒙的看不真切。
她试图在那片灰色中寻找熟悉的痕迹——那些在交火时互相掩护的瞬间,那些在巷战中背靠背作战时交换的眼神,那些只有被同一颗子弹擦过的人才能理解的无声语言。
但此刻他的虹膜像是被某种无机质覆盖了,反射着战术指挥室惨白的灯光,冰冷得像是狙击镜的镜片。
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敲击着,指节与合金外壳碰撞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SCAR-H突然意识到那节奏和心跳监测仪的电子音如此相似,都是某种生命体征的机械再现。
“你觉得这次行动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?”他的声音很随意,手指轻轻敲击着战术平板的边缘,发出细微的“嗒嗒”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