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4的眼神清澈而又明亮,如同山间的清泉,没有一丝杂质。
那眼神里,没有仇恨,没有算计,只有对世界的信任和对未来的希望。
M16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扣动扳机时的颤抖,也记得第一百次扣动扳机时的麻木。
她不希望M4的战术记录仪里也填满这样的记忆碎片。
办公室的监控画面在M16的视网膜上投下冷蓝色的光晕。
她看着M4独自整理装备的背影,那个曾经需要她手把手教导的新人,如今已经能熟练地拆卸保养每一把枪械。
某种类似欣慰的情绪在数据流中闪过,随即被更复杂的演算覆盖。
M16知道自己的生存方式就像一把双刃剑,能斩断威胁的同时也会割伤握刀的手。
全息屏幕上跳动着M4最新的心理评估报告,那些起伏的曲线像极了多年前的自己。M16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发出规律的咔嗒声。
她太清楚这个转变的过程——从第一次对人性的失望,到彻底放弃对善意的期待,最后变成和她一样的孤狼。
这个蜕变就像战术人形的强制格式化,痛苦但不可逆。
她突然想起某个被刻意遗忘的雨夜,沐浴在雨水当中,看着雨水冲刷掉手上的血迹。
那时的她做出了选择,而现在轮到M4了。
唯一不同的是,这次有个满身伤痕的前辈,正在暗处为她清除那些最危险的陷阱。
M16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,液体表面映出自己残缺的倒影。
她忽然意识到,自己正在做的事和当年那些“导师”们截然相反——不是把后辈推入深渊来证明自己的正确,而是拼尽全力让M4能多保持一刻那份令她嫉妒的天真。
这大概就是她这种人能给出的,最接近温柔的东西了。
“我只是在想……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打得过卡特?”
这个问题像一颗冰锥刺入她的思维回路。
投影屏的冷光与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交织,使她的表情显得格外深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