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头蛇海德拉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,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,却总让宗姚弛觉得有种若有若无的压力在逼近。
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,此刻在墓道昏暗的光线下,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诡异。
“宗兄,真是巧啊。”海德拉的声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,可那语气里的热络,却像一块温吞的水,黏腻得让人浑身不舒服,“我记得上次在城西集市,我们还因为几株草药差点起了争执,这才多久,就又见面了,缘分这东西,真是妙不可言。”
宗姚弛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,腰间的金葫芦被他紧紧按住,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,同时暗中催动神识,更加仔细地探查着眼前这个“熟人”:“海兄此言差矣,小弟当时也是情急之下,并非有意与海兄争抢。再说,这墓道之中,阴气森森,还是少生事端为妙。”
“哈哈,宗兄说的是,说的是。”海德拉闻言,似乎松了口气,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更加“真诚”了几分,他甚至又往前逼近了一步,“是啊,此地确非善地。不过,宗兄你似乎……有些心不在焉?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?若是如此,海某或许能帮上一点小忙。”
海德拉说话时,目光在宗姚弛身上逡巡,尤其是腰间那个被他衣物半遮半掩的葫芦上,停留了片刻,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快、几乎难以察觉的贪婪。
宗姚弛心中警铃大作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,他感觉到了,海德拉的靠近绝非偶然,那看似随意的步伐,每一步都精准地压缩着他可活动的空间,那温和的语气背后,隐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恶意。
“这绝不是简单的偶遇,更像是……蓄谋已久的拦截!”宗姚弛心中暗忖。
“海兄言重了。”宗姚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,身体却已经绷紧了每一根神经,“只是此地阴风阵阵,让小弟有些不适罢了。海兄若无事,小弟想先告辞了,毕竟……多留一刻,总觉得不太安全。”
宗姚弛一边说着,一边不着痕迹地侧身,试图拉开与海德拉之间的距离,同时暗中观察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。
海德拉似乎对宗姚弛的“不适”表示了些许“理解”,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并未褪去,甚至还带着一丝“关切”:“宗兄不必如此紧张,这墓道虽然阴森,但也并非龙潭虎穴。只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下一秒,就在海德拉不缓不急、看似还要继续靠近宗姚弛时,他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瞬移的按钮,骤然动了!
速度之快,快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,快到宗姚弛甚至没能看清他如何拔出腰间那柄一直藏着的匕首!
“噗嗤!”
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墓道里诡异的寂静。
那柄泛着幽冷寒光的匕首,毫无征兆地刺向宗姚弛的心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