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不得意,忽然有人在车阵外入口处,禀礼来报。
鸣云刚到分界城,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,惊异之间,又为对方持礼甚恭,命高天引来人来见。
那人是一位老管事,年约五旬,儒生打扮,须眉修致,眼颊却有风霜之色。鸣云到底年浅,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长途旅行,未免沾染刀风,所以如此。
就见对方恭身施礼:
“老奴奉家主人之命,请见布政大人安好。我家主人说了,难得有幸同登,事为两好,很想请布政大人见面一叙。恳请大人移驾,不知可否?”
鸣云听到“同登”二字,虽然不十分明白,也猜到其主人怕是和自己一样,多半是个买了官职补缺的官员。
只是双方从无交情,对方却开口请其到帐中相谈,可谓冒昧。想了想:
“不知尊主人官拜何地?仙乡何处?”
“回大人的话,家主人官拜塞北府同知,乃平原古族纪氏分家。”
鸣云听了有点炸头,他北来一路,多少知道了些凤雩国地理。眼前的纪家,还有之前打了一架的古、姜二家都是当国世豪。好在对方只是分家,又来到塞北这个苦缺,看来势力和本家不能相比,怕还别有些什么不足与人道的究里。
思忖片刻,想着对方府同知官阶正五品,比自己这个不带使的六品布政足足大了两级,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坐大不去相访。于是,便随着老管家到了对面帐下。
去时,高天执意带着大、小豹与秀才随同。待到了营下,只见对方帐房十分老旧,卷帘的珠门依旧能看出当日的豪华,可已不剩几根丝线的珠络,实在有些寒酸。
众擒风童子年幼,没见过多少官宦世面。只觉自己家里的营车,纵谈不上富贵,到底高大厚重,比之眼前的帐房犹有过之,不免生了些傲气。
鸣云看不过,清了清嗓子,命众童子守在当地,不得左右。这才和管家进了帐内。
入得门内,只见陈设简朴,当中倒有一张红木案桌并四把太师椅,很显端重。其上一位看似二十六七的年轻男子见了鸣云,赶紧上前相迎。
“布政大人一请就来,足见阁下心气豪爽,我先还在和老管家担心,家下寒酸,怕请不到人呢!”
鸣云赶紧陪着笑,心里只抱着“明知不是客,事急且相随”的心思,支撑应对:
“纪大人哪里话,属下周鸣云,不知大人在彼,拜候来迟,万请恕罪。”
纪氏青年笑道:
“周兄再客气就假。这塞外苦寒之地,你我哪里还分什么官下官上,不过是远离尘世凑和过活。我与周兄有幸同登同年,一场缘份,若不能相契,实在可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