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理解归理解,李斯却并不认同,指了指书案上的诏书,以及赵高收起来的印玺,缓声劝慰道:“你我各司其职,都是按律法行事,何来的纰漏?!
再者廷尉之责本就是该那般行事,也没必要去怀疑。”
顿了顿,李斯抬手拍了拍赵高的胳膊,继续道:“即便不论公事而论私情,姚贾此举也没什么不妥。
你入宫的时日并不短,该知道姚贾的性子。
也该知道能入姚贾眼的没几个人。
顿弱当年与姚贾所从一事,两人的私谊远不是旁人可比。
不要多想,只管该如何便如何。”
赵高并未因李斯的安慰而有任何放松,紧拧着眉头道:“当然知道两位上卿的性子,可姚贾与嬴德是从咸阳而来。
而蒙毅是先回了咸阳的。
我怕蒙毅从中说了什么,或是做了什么。”
李斯眸光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赵高,微微一笑道:“你还是在以常情待蒙毅。
他先回去能如何,有密诏又能如何?
遗诏与诏书可都是按规矩来的。”
说到这,李斯罕见的没有控制自己的脸色,变得极为阴沉道:“诏书先发往九原,而非咸阳。
北地安稳下来,咸阳必不能生乱。
倒要看看哪个胆敢违抗陛下遗志。”
赵高听出李斯是说他还在害怕蒙毅。
也听的明白李斯是要对蒙恬先动手。
可问题还是方才的那个问题,对蒙恬动手失败了怎么办。
况且蒙毅性子比蒙恬可要知变通的太多。
天知道蒙毅回咸阳都做了哪些布置。
就这么任凭姚贾与嬴德跟顿弱私下见面,怎么能安的下心。
看出赵高依旧不安,李斯缓和下脸色,再次开口道:“姚贾是不争不抢的性子。
他把顿弱叫出去,也是按归行事。
得知陛下崩殂后,定然要查勘遗诏。
只要遗诏合规,就不会再生出其他事端。
况且秘不发丧是与顿弱、胡毋敬,还有杨端和一起商议过的。
你大可放心,廷尉那边不会单独找你麻烦。”
赵高见李斯打定主意不做出应对,无奈的叹气道:“中尉在蓝天,郎卫大半在咸阳,不摸清廷尉那边真正用意,心中总是……”
惴惴不安四字还未说出,先前下去的一个郎官再一次急匆匆走到了偏殿的门前。
赵高只得收声,看向走过来的郎官,“又有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