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之后,温颂和程澈直接住在了医院,Astrid和杨婉卿也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Cece。Astrid原本也想住在医院,但实在不忍心Papa每天只能睡地板,于是在每晚9点半Cece睡着后,就会带着Addie一起和奶奶回家。
就连温亦珩也在知道Cece病重的消息后,来了一次慕尼黑,然而当温颂哭着和她说出,“如果Cece死了我怎么办”的时候,温亦珩还是像往常一样,揉了揉温颂的头,冷静地说:“这很正常,Petty也去世了,我也会死的,你也会死的,我们都会死的。”
“……”温颂和程澈听完她的话,简直无言以对,温颂翻了个白眼,拍了拍Pennie的头,对温亦珩说,“你还是回家吧。”
然而,两周的保守治疗后,Cece的状态却没有好转。
血检数据像冰冷的锤子敲在温颂和程澈的心头,肌酐和BUN值高居不下,即便用上最温和、最先进的肾脏保护药物,她却还是食欲减退,连最爱的猫条和羊奶乳酪都没了兴趣,整天窝在床上,呼吸浅而细,连耳尖都失去了从前的灵动。
11月28日的傍晚,慕尼黑下了一场湿雪,医院窗外的白桦树被风吹得枝干颤抖,落雪悄无声息地覆在路灯下,灯光打在雪层上,像积了哀伤的琥珀。
Everett医生敲开病房门时,脚步比往日更轻,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。他在Cece的床边站了一会儿,叹了口气,才开口。
“Iseylia教授,程先生...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做了很多努力,也配合我们所有的治疗方案。但是——Cece的病情…没有改善。”他轻声道,语气温和却不容回避,“左肾功能已经基本丧失,指标显示她已进入慢性肾衰竭的第四期,没有办法继续靠药物支撑。”
温颂没说话,指甲掐进手心,直到骨节泛白。她努力保持着呼吸的匀称,强迫自己接受Everett医生说的每个字。
程澈也沉默地站在她身边,手一直握着Cece瘦下去的小爪子,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粉色肉垫。他的眼神很安静,但太安静了,像一潭结了冰的湖水,温颂看着程澈这样…忽然很害怕。
“我们建议……”Everett医生看了两人一眼,声音放得更轻,“尽快安排切除左肾手术。右肾目前尚能承担代偿功能,如果拖延,可能会导致尿闭或感染,后果……会更糟。”
“Cece现在的状态,可以承受手术吗?”温颂开口,声音嘶哑,她抓住了程澈的手,却发现,他的手,颤抖地比她还厉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