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的声音第二次响起时,直升机刚好被蝙蝠群压得一坠。旋翼转速跌到一百六十,张猛把总距杆几乎拉断,机尾在惯性中横甩,舱门对准了屋顶。王磊没再犹豫——他解开安全带,把舱门机枪一推,整个人顺着倾斜的甲板滑出去。
风在耳边被切成碎片。
他看见女人的机械臂扬起,肘关节弹出三段伸缩,钛合金指节“咔哒”一声锁定成爪;下一瞬,她屈膝、踩碎瓦片,右腿的伺服电机发出类似电锯启动的尖啸——
轰!
屋顶在她脚下炸出放射状的裂缝。女人像一发垂直发射的炮弹冲天而起,钛合金右臂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光。王磊的坠落时间被缩短到不足两秒,他只来得及蜷起身子,便撞进一个冰凉的金属怀抱——
“咔——”
机械臂的液压缓冲瞬间压缩到底,女人左肩断口处的电缆像受惊的蛇猛甩,火花溅在王磊的战术面罩上。她整个人被下坠的冲力砸得向下一沉,却用右腿的钉刺“噗”地刺穿屋顶,生生把两人钉在斜坡上。
直升机在头顶发出垂死的咆哮。
失去重量的机身被蝙蝠群彻底压垮,尾梁扫过一栋三层楼的巴洛克山墙,撞碎石像鬼的半边翅膀。张猛在最后一刻把机头对准了空旷的街道——机身像断线的风筝侧滑,旋翼叶尖擦着柏油路犁出一串火星,最终在防空洞外三十米处炸成一团火球。
火球腾起的瞬间,女人已拖着王磊滚下屋脊。
钛合金右腿的钉刺在瓦片上划出火星,像焊枪切过钢板;两人撞进二楼破碎的拱窗,落入一间被海水泡胀的法式客厅——吊灯半坠,钢琴琴弦全断,空气里混着潮腥与焦糊。而那火光照亮女人的义眼,雪花纹在瞳孔里疯狂闪烁。
王磊闻到了两种气味——女人机械臂渗出的液压油带着矿物的腥甜,而自己战术背心里渗出血的铁锈味正顺着领口往上爬。他被那截钛合金右臂死死箍在怀里,肩胛骨撞在对方肩胛的断口处,电缆的铜芯擦过防弹衣,溅出的火花在孢子雾里亮得像根烧红的针。
“抓紧!”女人的合成音劈成两半,一半是电流杂音,一半是人类的嘶哑。王磊刚搂住她的腰,就感觉脚下的屋顶瓦楞在呻吟。那根刺穿屋顶的钛合金右腿突然抽搐,伺服电机的尖啸里混进齿轮打滑的“咔啦”声——猎涎兽的触须正顺着裂缝往上钻,吸盘在金属腿上吸得“滋滋”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