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仓的木梁在七皇灵压下发出濒死的呻吟,腐锈的农具架“哐当”倒塌,溅起的尘土在日冕皇的金焰中凝成细小的火星。汉娜蜷缩在夏薇的黑气茧中,后腰的溃烂已蔓延至肋骨,淡金色的灵核泪顺着下巴滴落,在地面蚀出细密的坑洞——她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,如同沙漏里最后的沙粒。
“顽劣至此,难怪人皇血脉会沦为巫师的皮囊。”日冕皇的金乌虚影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,每片羽毛都流转着恒星坍缩的光芒,“你可知灵脉污染的根源?那些被你称作‘同类’的巫师,每一次吸收灵能,都是在给高维古神的触须输送养分。”
它尖喙猛地指向谷仓外,毒瘴翻涌的天际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里面蠕动的暗紫色组织——那是古神的一部分躯体,正通过灵脉网络缓慢渗透,“他们不是在‘生存’,是在为古神凿开入侵的裂缝!你300年被教廷追杀,可曾想过,那些火把与银剑,最初是为了斩断这层联系?”
汉娜咳出一口血沫,却突然笑了。她的笑声嘶哑得像生锈的铁片摩擦,在七皇的威严中显得格外刺耳:“所以你们就要我献祭?像张牧之那样,把自己榨成灵脉牢笼的钥匙?”她抬起溃烂的手指,指向日冕皇脚下的阴影,“你敢说绝地天通计划没有代价?龙国的洪水淹死了多少人?那些被灵脉牢笼困住的怪物,难道不是古神弃掉的残肢?”
猪皇的业火突然暴涨,将半面谷仓烧成焦黑:“放肆!人类与古神的战争,容不得你这等叛徒置喙!”
“叛徒?”汉娜的瞳孔因剧痛而收缩,却亮得惊人,“我至少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活。你们呢?”她的目光扫过七皇的灵体,最终落在禹皇那模糊的虚影上,“张牧之献祭时,燕京的洪水漫过几十层楼,那些在洪水里泡胀的尸体,可曾入过你们的眼?”
夏薇的黑气茧突然剧烈震颤,谷仓外传来沉闷的轰鸣——不是古神的咆哮,而是海浪撞击陆地的巨响。汉娜的嘴角扯出一抹决绝的弧度,灵核泪在空气中蒸发成淡金色的雾,与远处的涛声共振:
“你们说巫师该死,因为他们是古神的傀儡。可绝地天通计划触发的全球海啸,此刻正在北海积聚。那些被灵脉抽空后崩塌的海床,那些随洪水而来的古神残肢……你们以为是‘净化’,其实是给了它们更广阔的温床。”
她的手掌按在地面的青苔上,禹皇虚影的水流突然逆流,在谷仓中央汇成微型的海。海浪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灵脉结晶,每一颗都映出巫师吸收能量的画面,以及古神触须因此膨胀的纹路——那是她300年作为巫师,用灵能感知到的“真相”。
“我不会献祭。”汉娜的声音混着涛声,像来自深海的誓言,“但我可以让洪水改道。那些被你们称作‘污染’的灵脉能量,那些绝地天通计划溢散的海啸之力……我会把它们拧成绳子,勒断古神的触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