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亚洲端起保温杯,枸杞在枣红色茶汤里浮沉:“第一步,让詹事府发公告——太子近日专注修订《灵脉污染应对手册》,为督帅和欧罗巴民众祈福,闭门谢客三日。谁再在宫门喧哗,以‘干扰政务’论处,让政保科直接带走。”
钱穆之推了推眼镜:“这是借‘公务’堵嘴!既不落‘畏缩’的话柄,又能把皮球踢给政保科。”
“第二步,”张亚洲没接话,翻出太子亲军和庐州军宿将的通讯码,“让与咱们往来密切的军官管好自己,谁要是私会末世前的旧官僚,先停职,后报督帅。”
赵承弼还想争辩, 张亚洲一直垂着眼帘,此刻才缓缓抬眸。他面前的汝窑茶杯里,枣红色的茶水早已凉透,茶梗在杯底沉成杂乱的星。“就这样吧。”老人的声音比案头的端砚还沉,“督帅这次所图不小,我们就不要跟着添乱了。”
众人纷纷离开后,武新宇凑到外公身边,低声道:“外公,父亲这是要干嘛?为什么专挑那群旧官僚的红线踩呢?”
张亚洲放下茶杯,抬眼看了下自己的外孙。饶有兴致的问道:“你倒是说说看,都踩了谁的红线?”
“一夫一妻一妾制度,拉帮套合法化,踩了姜明德和所有旧官僚的红线。毕竟他们享受的是用权力驯化女下属的过程。”说到这里,这个十来岁的孩子还不忘补充了一句,“他们不觉得,允许他们纳妾是对他们的恩惠。反而觉得这是斩断了他们的触手。试想一下,如果哪个部门的负责人把他过去一直偷偷摸摸的女下属纳了妾,反而会面临自己最信任的女下属被调离的处境。毕竟《公务员法》可是好好道道的摆在那里呢。甚至是「滥用职权罪」和「渎职罪」也都等着他们呢。”
张亚洲听完,指尖在凉透的茶盏沿摩挲片刻,忽然低笑出声,那笑声混着茶梗沉底的轻响,在空荡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抬眼时,老花镜后的目光像淬了火的钢针,直扎武新宇眼底:“你只看到了‘纳妾’的表象,没瞧见你父亲在拆他们的‘权力根系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