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世历一月十六日,窗外的积雪让庐州综合治理委员会的主建筑,似乎也埋没在这片白色的世界中。委员会主楼四层,教材选定委员会办公区,空调出风口在阵阵微弱噪声中喷出干燥的暖风。
当我双手捧起那份,无删减版的《埃德蒙·荣克文集手稿》。它竟然根本不是我末世前看到的样子,至于说什么,他和爱因斯坦是“望远镜”和“底座”的论述,也根本就找不到。当我的视线聚焦在那句,对于21世纪初物理学界的吐槽时,整个人都有点懵了:
“20世纪末到21世纪物理学界,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宗教秀。他们用大型对撞机和完备的数学模型,来达成逻辑上的自洽。可问题是,所有被视为基石的物理学基础理论,都是在一种忽略复杂变量前提下,求出的近似解,而不是答案。当然获取答案是很困难的,但是如果基础都歪了,那么得到的答案必然与真实的情况大相径庭。而且他们总把对撞机里的极端环境,误当成宇宙的常态。殊不知已经陷入‘德州神枪手谬误’。就像不能因闪电下某些化学反应频繁就认定其是大气常态,对撞机实验虽重要,但不能据此构建整个物理体系。而那种答案更像是——人体正常体温为40°。”
我抬起头看着胡宁,可他还是点点头,示意我继续往下看。可是我看着那满篇字体圆润,笔法娴熟的行书。我怎么看,怎么都觉得怪怪的——老外,毛笔,行书。而且从用笔规律来看,他似乎临摹过很多遍王羲之的《快雪时晴帖》。至于字的结构则有点像是赵孟頫但是比起赵孟頫的字,圆润更多了些许,而且布局严谨的同时有些随性。
这字儿在哪儿见过呢?我瞧着这字,怎么看怎么眼熟,董其昌吗?像,但不是很像,埃德蒙·荣克的字墨色变化比较少。当然也有可能因为这是随手写的手稿,并不是正式的书法作品,所以就没有那么严谨。
祝允明?祝允明的字是够黑了,墨色运用上也很浓重,线条粗犷,但是祝允明的笔法变化多端,跌宕起伏。这个字又不是那样。
不过话说回来,人家埃德蒙荣克是个科学家,我还是看他具体写了什么吧。于是我挠了挠头,继续向下看去,只见埃德蒙·荣克的字突然变得工整了起来。一串串从右到左的竖排蝇头小楷写着:“年的希格斯玻色子的发现。他们以为找到了‘上帝粒子’,却没人敢承认,那不过是14万亿电子伏特能量下,时空膜被撕裂时的应激反应——就像你打自己耳光,却把耳鸣当成了神谕。”
我整个人都有点懵了,看来荣克的理论不是简单的爱因斯坦理论,补充那么简单,而是完全另一套体系。胡宁凑过来指了指那句,“所谓‘电磁场’‘引力场’,不过是不同维度膜振动时,在三维空间投下的影子。就像你在墙上看到蝴蝶翅膀的影子,就认定蝴蝶只有翅膀,没有躯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