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中的府兵折冲府位置,倒是跟以前一样?”窦立德指着另一条来问。
“他想改也难。”
“白道关守将还是陈凌?”窦立德忽然指着一个人名来问。
“他这人比较倒霉,明明是淮上人,却不知道坏了什么事,被撵到白道关看守毒漠最东面的白道。”窦濡赶紧解释,而且解释的非常详细。“后来巫族南下,他的上司梁师城降了巫族人,趁势割据毒漠南侧各边郡,称了可汗,他也就跟着一起降了,结果陛……结果白横秋回来,撵走巫族,韦胜机平定梁师城,他又倒戈相向……应该是觉得他已经降了一次巫族,还从中倒戈了回来,而大英在关中势态稳固,白道这种地方说是要害,可没有交战就是荒野边陲,依旧用了他这个罪人。”
“你觉得他能降吗?”窦立德认真追问。
“不好说。”窦濡想了一下,摇头以对。“真不好说。”
“也是。”窦立德复又指向下一个名字。“常负,此人应该是我们黜龙军叛徒,竟在榆关?还只是副将?”
“是。”窦濡小心解释。“榆关是毒漠东段到中段三关之首,统辖三关,身后的榆林镇有专门的一位将军,姓于,是八柱国之后……常负作为降人,本身有些名份,按照惯例授予了鹰扬折冲府,给了将军身份,但偏偏之前有人说,府兵轮流卫戍宫中以及长安城,若是他趁大军外出时起了歹心,不免要出乱子,便将他安置在边关。”
窦立德点点头,不置可否。
而窦濡瞥了对方一眼,终于主动开口:“禀告窦龙头,在下以为,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细枝末节……这些人,可能反正,也可能坚守,都无所谓,因为大势压下去,纷乱如麻,肯定有人反正,也肯定有人坚守……关键是要成大势,而且压上去。”
窦立德一愣,终于也笑,却是指着身前的这些纸张来对:“那你告诉我,怎么成大势?大势难道不是这么一条条一件件摞起来的吗?便是李龙头旬日平定东部,不也是我们在后方一件件甲胄,一斗斗粮食给凑出来的吗?窦濡,你既要反正,便该拿出点认真做事的样子了,不止是我们黜龙帮,你们关西当年成事的时候也是这么来的,几张纸可不行……榆关跟白道关,什么时候会知道咱们这里消息?”
窦濡思索片刻,给出答复:“动静这么大,那边根本瞒不住,更不要说还有许多逃人会想着去寻他们,我估计年关时候白道就知道了,榆关最多差两日,过完年也知道了……”
“你能去做内应吗?”窦立德忽然插嘴。
窦濡猛地一惊,抬眼去看身前人,迟疑片刻,方才缓缓出言:“其实不是不行,但属下有三个疑虑……”
“说来。”
“我若一去不复返……”
“那就不复返,你也说了,大势之下,纷乱如麻,等我们打到跟前,你觉得大英气数已尽,自然会做出选择;反过来说,我们没法给你这种见识过两家虚实的人造成威胁,那就当我是看在大家都姓窦的名义上,以此行副帅的身份给你做了赦免。”窦立德言之凿凿。“便是一辈子不再相见,也只当有缘,将来我死了,给我去三一正教观中立个牌位就算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