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中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,面容清俊,眉宇间既有楚人特有的深邃,温和的脸庞带着几分坚毅,此刻,他正微微蹙眉,看着侍女将一件件玉饰挂在自己腰间。
“太紧了”,熊恒轻声说道,声音如同清风拂过竹林。
侍女们立刻跪下:“请殿下恕罪。”
熊恒摇摇头道:“不怪你们,是这礼服太重。”
他低头看着身上层层叠叠的丝质深衣,外罩绣有凤鸟纹样的纱袍,腰间悬挂的玉组佩叮当作响。
最让他不适的是头上那顶镶玉皮冠,压得他几乎难以抬头。
夫人蔡薇同样是一身正装的走上前来,为他整理领口,轻笑道:“殿下忍耐些,今日是您的大日子,这身行头代表着楚国的体面。”
蔡薇与王子恒夫妻一体,王子恒今日要被册封太子,而她也会被册封为太子妃,按照楚国的礼制,本来是没有这一项的,但这是楚王熊章亲自要求增加的,颜回也不会反驳。
熊恒深吸一口气,目光投向窗外。
透过雕花窗棂,他能看到章华台的方向已经竖起了楚国的凤鸟旗,作为楚王嫡长子,他从小就想过自己终有一日会站在那个位置,接受太子册封。
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,他却有些紧张了。
“启禀殿下”,一名侍卫在门外高声禀报道:“宋公、任伯、滕子、越君已至章华台,大王命殿下即刻前往。”
熊恒闻言,整了整衣冠,然后对左右说道:“备车。”
章华台下,各国使节已经就位。
秦国的使者是秦国左庶长旬闻,晋国的使者是晋国相赵无恤的侄子赵周。
这两人看着眼前的场景,眼里都露出一丝凝重之色。
天下之中,除了秦晋两国之外,其他国家和势力基本上都是国君亲自襄郢,可见这些人都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楚国这边。
也是,楚国这三十年来未曾一败,威震诸夏,秦晋两国联盟的声势依旧是比不过楚国。
章华台上,宋国国君身着赤色礼服,头戴玉冠,正与身旁的任国国君低声交谈,任伯年纪较轻,不过三十出头,却已显露出过人的精明干练,前任任国国君至死都还在念叨着归附楚国,但一直未能如愿。
滕国国君则站在稍远处,不时向宫门方向张望,显然在等待主角登场。
“听说这位王子恒上马能统军,下马能治民,真是不凡啊”,任伯看着已经走来的王子恒,不禁抚着短须说道。